〈看牙之一〉

Photo by Umanoide on Unsplash


我時常聆聽街坊鄰居的耳語

卻鮮少聆聽口腔裡

鮮少釋出愛意的角落

他們魚貫到來,像是準備祝賀新年

如同 Candy Crush那般炸毀神經

我痛得想要打滾,像是熱鍋上的螞蟻

然而我並不那麼確認螞蟻是否也會蛀牙


向門診報到,他們要我在外面等待

疫情時分,牙疼並未獲得通融

靜待著他們喊我小姐,再羞怯的觀望四周

撇清是先生、是先生

然而我通常不認為性別是二分的

此刻卻好像身分證是1不是2

比牙疼還要引人注目


【專訪創作歌手 克里夫 Cliff ——做音樂如寫日記 意義與感動是創作的動力】​


攝影:秦誼樺 / 文字:簡子涵

  ​

「輕輕地說,溫柔得像一陣風。吹過山脈,拂往海洋——」花東小情歌此次安排了台東和花蓮兩個場次,最終站來到位在花蓮市區的璞石咖啡館,我們在演出前夕獨家採訪到關心土地,也關心社會議題的克里夫。​


克里夫目前在製作音樂上是完全獨立,所有的行政、發行都需要自己打理,自己一個人可以做一間公司的事情。這樣良好的時間管理習慣,來自於七年的工程師職涯,工作繁雜龐大,需要做縝密的分配與規劃。​


至於為什麼離開工程師的產業,是因為待在這個產業一段時間,似乎已看到必然的盡頭。想做些什麼,同時希望是自己喜歡的事情,於是「音樂」成為他決定發展的方向。​

  ​

|離開工程師職涯 用音樂寫日記和生活​

  

「以前玩過一些音樂,沒有繼續,程度也不算太好,滿喜歡創作的也想試試,慢慢就開始了。一開始也沒有說好像在做音樂,就寫歌、練吉他,演出愈接愈多,就慢慢開始了⋯⋯」​

  ​

克里夫是在台北唸書、長大,因為父母的老家在東石,因此認為自己真正的根是在東石。音樂是保留記憶的媒介,好比是在寫日記、寫生活一般,歌曲〈過客〉寫的正是老家東石。​

  ​

在克里夫有記憶以來,生活都在北部居多,關於土地、故鄉的創作,是克里夫長大後用自己的視角再來認識家鄉,「阿公那輩是漁夫,爸爸那輩也是,只是爸爸比較早北上工作,現在他們那輩年紀漸長,想說可以把他們生活的樣子好好記錄下來。」​

  ​

|各地走走成創作底蘊 失去記憶的香榭大道​

  ​

常跑台灣各地,一路上所接觸到的人事物與自身產生連結,旅行的故事便成為克里夫創作的重要底蘊,如自己生活的一部分。​

  ​

環島來到花蓮時,與小時候就認識的島東譯電所所長阿光(廖脩博)再次相遇,因而開始接觸到溝仔尾。最初是從一些年輕店家開始,如島東譯電所、浮室、痣男、KOHI 宅等。「2016、2017年時,當時溝仔尾正在籌備一場大戲,需要一個主題曲,我被找去城隍廟與里長聊天,一聊就是一個下午。」​

  ​

「其實它以前很酷、很漂亮,你知道那個河是紅毛溪,從明義國小活動中心旁冒出來,去年我還特別去找源頭,跟我想像中的不太一樣。」克里夫談起自己對溝仔尾的記憶,其中他覺得最可惜的是福住橋古蹟資格遭降,溝仔尾如今也面目全非,將成為香榭大道。克里夫感嘆,雖然自己不是在地人,但這樣的情況卻在許多地方都上演著。老一輩的人老去、離開,東西就拆掉;都市更新,人卻離開,地方雖蓋得美輪美奐,卻不再有人情味。​

  ​

「人大多時候是視覺的動物,過去就過去,聲音滿容易聽進去的,有時候會勾起身體的反應。」跟里長聊完,滿滿的靈感湧現,從市場、木三鐵店和街道可以蒐集的聲音和生活在此的感受,與溝仔尾的店家島東譯電所、痣男,共同製作《淡季》街區聲音計畫。在網路上仍找得到淡季街區藝術節,可以聆聽花蓮市街區的聲音,實際到溝仔尾走走,街區牆壁上也有QRCODE可以掃描。​

  ​

|豐裡國小駐校 島嶼的風帶他們回家​

  ​

除了溝仔尾外,克里夫的有好幾首歌也與花蓮有關,先前曾受東華藝術創意產業學系的同學畢業製作的邀請,來到壽豐豐裡國小駐校,因而有些故事被寫入歌中。克里夫也特別推薦給東華的同學三首歌,分別是〈任性而活〉、〈寂寞的時候就跳一支舞〉和〈吹過島嶼的風帶著我回家〉。其中〈吹過〉一曲是跟克里夫在豐裡國小駐校的經驗有關。​

  ​

「豐裡國小,校地不大,十幾二十個小朋友,族群很多元,大家相處很融洽,那時聽到一位七歲的妹妹哼著歌很好聽。」克里夫後來詢問朋友,才知道原來妹妹所哼的是一曲印尼童謠,歌曲是彩虹的意思,說明彩虹有各式各樣的顏色,但每一個顏色都是美麗而獨特的。​

  ​

後來,克里夫因緣際會認識一名男性移工,年紀約十八、十九歲,有天和大家說他要結婚了,使身旁的人非常吃驚,認為年紀還太輕。一問之下才知道,因為父母都已不在,遇到一個很愛的人,就想結婚定下來。​

  ​

經過一段時間的醞釀,從聽到印尼兒歌到認識這位移工,進而接觸移工議題,很長時間的脈絡,克里夫將這首歌寫下來。從東部的視角帶到整個臺灣,這片土地很特別,有各式各樣的人在此生活,希望島嶼的風,能在他們閉上眼時,帶這些離家的人回家。​

  ​

|讓語言成為生活一部分 持續關心社會時事​

  ​

這兩年,克里夫除了在生活中尋找各式各樣的靈感,也開始練習用台語創作。「用台語寫歌,並不像華語這麼熟悉,但我覺得若不去練習,就越不會,語言就會慢慢消失。」近年來,愈來愈多歌手開始用母語創作,範圍不再限於小情小愛,有時談議題、談土地、談自己的家,都會令人起雞皮疙瘩。「不一定要成為台語歌手,或說轉型什麼的,就是盡量讓它成為生活的一部分。」​

  ​​

聽眾的習慣一直在改變,百家爭鳴的時代,現在不再有大眾、小眾之分,而是進入了分眾的世代,各種曲風都有擁護者。網路的世代傳播便利,克里夫認為只要把自己的創作做好,有好的產出,優質作品並不怕被埋沒。​

  ​

除了音樂創作外,克里夫也持續關心香港、新疆等人權議題,平時的他也關心國內大大小小議題。歷經選舉、疫情後,自己覺得稍微動盪一些,現在則是處於雖然較為緊繃,但還可以過得去的狀態。未來若有機會,克里夫也非常期待能來到東華,能分享自己的創作和故事。